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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同學去打胎遇到的荒唐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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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陪你看婦科

陪同學去打胎遇到的荒唐事

我想你一開始的目的應該不復雜,就像你說的那樣:“陪我去一下醫院吧。”

我陪你去了,向王嘉佐借了單車載你。為了報答我,你請我吃25塊一斤的烏克蘭大櫻桃,好貴啊,小姐。你卻滿不在乎,狠狠買了一斤,用一瓶農夫山泉洗好了櫻桃,然後和我坐在馬路牙子上開吃。吞下最後一顆櫻桃後我問你身體哪裡不好,你語調忽然就變得像冰一樣涼,說:“你別問了。”

陪你進了醫院後,你徑自去掛了婦科的號。我覺得事有不妙,可還是跟你來到四樓。一上來我臉就紅了,診室的門上幾乎沒有一個字眼不刺激我:無痛人流、處女膜修復、早孕檢測、藥物流產……看得我心驚肉跳,我還是個處男啊。

你卻神態安然,帶我找個座位坐好,然後就開始把玩手上的號碼紙。你是第205號。還沒到下午,婦科醫生們卻已經接待到了第205位患者。

醫生以她高亢的喉嚨對付任何一個看上去沒有結婚卻懷了孕的姑娘,20分鐘的檢查後,你求救地望向我,我二話沒說,起身表達了某種保護你的意味。我們一起下了樓,你走得很穩。似乎我們背後的那些目光柔和了一些,有些甚至帶著淡淡的祝福。

這樣的氣場裡我和你的眼睛不小心對視了一下,我看到其中複雜的成分,別的一時分辨不清,但感激這一點我是懂了。有男人陪著來的,和沒有男人陪著來的,就是不一樣。

我被捲入這件荒唐事裡去

可誰也沒想到,二診室的這位女醫生還有另一個身分是我們班團支書的親媽。八卦是女人的天分,團支書每個週末回家有兩件大事:一是大吃一頓,二是翻看她媽媽的病例。醫院離我們大學不遠,經常能翻到幾個熟悉的名字,誰月經不調了,誰子宮肌瘤了,誰懷孕墮胎了,團支書心裡全有數。

雖然你用了假名,但對於把八卦當正事來做的團支書來說,那是小兒科。她把年齡在19~22歲的人作為重點觀察物件,然後指著某個懷孕三個月、生日六月七號,血型為AB型的病例,問她媽媽:“這個人長什麼樣?”

外貌特徵核對上了,團支書譁然一笑,像個搞到情報的女特務。週一,她開始和班長講這件事了。“你猜孩子爸爸是誰?”團支書夾夾眼睛,繼續爆料。胖班長興奮地問,“誰?誰?”#p#副標題#e#

“是趙勇!我媽說,就是那個染了黃頭髮,像給八國聯軍火燒了似的,走路外八的男生!”就這樣,我被捲入了一件荒唐至極的事件裡去。我莫名其妙成了你肚裡那孩子的父親。他們在下課時開始嚷嚷:“今天食堂有雞湯啊,心靈雞湯,愛情雞湯,保胎雞湯!”

流言何時停止

流言止於智者。可是,流言的停止卻需要漫長的時間,我等不起。兩週後,系裡評選新一任幹部,我本已參加過競聘演說,並且極有希望當選,可是不出所料,在正式投票前兩天,我被請到了系辦。

我在系辦遇見了你,你老朋友似的對我笑笑,這讓我覺得不妙。輔導員是個保守的中年男人,他讓我們從實招來。我急了,說:“這根本不關我事!”我看向你,這一眼不亞於你在診室外看我的那一眼,我充滿了求助與盼望。

“不關趙勇的事,那到底關誰的事?”輔導員把目光轉向了你。這種事是開不得玩笑的,我求你從實招來,可是你卻像個女英雄似的對輔導員說:“你管不著。”

我感到一陣眩暈,覺得自己被騙了,同時,被汙辱了。蔡澤此時應該正在金融系的操場打球,一個灌籃蓋過去,四周的觀眾連連叫好,包括他的新女友。他甩了你這件事是那天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你告訴我的,你三言兩語:“他不喜歡我了。”就算交待完全部的故事。我當時還想維護你,替你說點什麼,但你已然跳下單車的後座,對我說再見。

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,你不肯說出他的名字,保全了他,卻無意間把我陷入絕境。輔導員讓我們回去反省,明天給他交待。我不肯走,開始不停地辯白。可我發現,我越是辯白,你的嘴閉得越緊,而輔導員越是看穿一切地微笑。

最後我開始大聲嚷嚷,搖晃你的肩膀。“你別冤枉我啊!蔡澤乾的事,他得負責!”你卻眼睛一豎,說:“我不認識蔡澤。”

你一心一意保全他,不讓他的名譽受一點點損害,可你不應該拿我墊背。走出系辦大門,憤怒和委屈使我攔住你,甩了你一巴掌。你的左臉馬上起了五道有稜有角的紅印子,但你還是女烈士一樣,不肯說出最該說的那個名字。你只是護住自己的肚子說:“別碰我。”有同學經過,一時間都停下來看著我們,有人說:啊,都有孩子了,還吵什麼吵啊!

“混蛋!賤人!”我暴怒了。我一顆善心幫你,你卻恩將仇報。除非他們有槍,不然誰也攔不住野獸一樣的我。我一腳踢到你身上,你摔倒在臺階邊沿,我踹,你尖叫一聲,滾下了長長的樓梯。我追下去,獸性大發給了你最後一腳:“讓你冤枉老子!讓你冤枉老子!”我知道,我人性裡全部的惡,是在那天彰顯,把自己也嚇得不輕。#p#副標題#e#

我見到你優雅幸福

很快我們都被學校開除了,我也就再也沒有了你的訊息。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家裡,只好滯留在這座城市,在學校旁邊的電腦城打工,幫人裝機。裝一臺電腦十塊錢,我每天裝5臺電腦,賺50塊錢。這50塊錢要用來交房租,水電費,電話費,還要吃飯。這就是我21歲那年的慘境,我承認我倒黴,我遇見了你這個掃帚星。

我非常恨你。甚至常常想,那次怎麼沒一腳把你踢死。

兩年以後,我重新參加了大學聯考,成為一個23歲高齡的大一新生。年齡的優勢讓我一入校就成了班長,因為成了班長,我就擁有了很多機會。我把兩年前得不到的一切都緊緊握在手裡,生怕錯失。

以前那個上進心很強,甚至很虛榮的我,重新活回來了。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,功利也好,貪求也罷,我只要在學校裡出名,將來要有好的工作,好的前途,我寫部落格,說實話也是為了點選率,我要成一個大名人。

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找到我的,那是一個暑假剛剛開始的日子。我和女朋友從書城回來,有說有笑地談論著手裡的新書。你漂漂亮亮地向我們的方向走來,手裡拎著一隻袋子。然後,我就看到了你,你沒有同我說話,卻對我女朋友說:“我是趙勇的同學,他以前幫過我的忙,不知道怎麼報答他,只是希望他不要再生氣了。”

你把手裡的大口袋遞給我女友,然後就轉身離去,走到一輛黑色的卡迪拉克旁邊,車子的主人在裡面打開了車門,你探身上車,姿態很優雅。

當年很貴的櫻桃,現在依然價格不菲。那滿滿一袋櫻桃像一滴一滴血珠,我吃不出來它們的滋味。很久以後,我遇見了王嘉佐,嘉佐發了橫財,一夜暴富。他對我說:“你知道嗎,丁妍嫁得很好,嫁給我們總公司的老總了。”

我沒去接這個話頭。嘉佐笑笑說:“別不想聽,人家當年那麼慘,現在可是很幸福。老總很愛她,只是她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。”“為什麼?”“你不知道?趙勇,你那一腳太狠了!你真是……人家丁妍居然沒告你!”

在那一瞬間,自責這東西一下子把我從頭到腳染成了灰黑色,如果說當年你對我造成的傷害讓我銘心刻骨,那麼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則會延伸到更遠:你的一輩子,你丈夫的一輩子,你整個家庭,你們的未來。

讓我如何告訴你我的悔恨,還有我心底裡,那小小的,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,對你的敬意。在21歲那一年,我第一次見識了一個小小的女生,為了愛情,可以傻得那樣任性,那樣心甘情願,那樣偏執,那樣肯定。

我想請你原諒我,但我知道,當婦科醫生冰冷地向你宣佈“你將不會再有孩子了”的時候,你一定哭了。丁妍,對不起,如果你恨我可以減輕你的難過,那麼請你永遠恨我。